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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90章 獄中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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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信帶著輕松的心情回到了縣衙,由於腳步慢了一些,這時,就看見一個衙兵上前和班頭說話,聽了這話,劉覺明頓時臉色一寒。

“怎麽,出了什麽事?”方信回過頭來問著。

“大人,沒什麽,獄中有人鬧事,說要酒肉,等我回去,就可處理了。”劉覺明連忙笑地說著。

大楚法令,本來一縣司獄和治安,是由司法曹來處理(巡檢是屬於司法曹管理,所以巡檢是從九品,而司法曹是正九品),但是現在沒有設司法曹,自然就是就由方信來主管,巡檢處理治安,監獄由班頭來管理,畢竟小縣,其實監獄中沒有多少人。

“哦,還有這等人,本縣也去看看。”方信甚感興趣地說著。

“這個,大獄汙穢不堪,大人是不是?”

“沒事,你且去帶路!”方信就如此說著。

“是,大人!”既然方信想看,那就無可無不可,於是就帶路而行,其實監獄就是縣衙遠一點的一處,由圍墻圍著,房間也不是很大,幾個獄丁就迎接了出來。

等到裏面,就發覺裏面有一股陰寒之氣,甚有一些怨氣,方信皺眉,這才想起,原來自己還可超度這些死在裏面的鬼魂。

再到了裏面一點,就看見了左右傳來隱隱的哭聲,讓人覺得淒慘。

監獄不大,隔的房間也不大,雖有馬桶之類的東西,但是也臭氣沖天,而地上潮濕,鋪著一些稻草,裏面是幾個犯人,當然,這些都是重犯,輕犯卻是允許出獄(這時基本上不怕你逃,因為你逃,就會株連家族)——就算是重犯,也允許家人探親,因此總有口飯吃。

但是看著那種又黑又瘦,亂發篷松,破衣黴味嗆人的人,也知道裏面的生活怎麽樣了,不過卻沒有那種一看見人就喊著冤枉的那種。

凡是判刑五年以上,基本上,都應該撐不到出獄的時候吧,就算不提獄丁的出氣和用刑,單是這種環境和飲食,就可以使一個健康人五年內油盡燈枯。

方信環顧四周,就見到一些死靈在獄上哀號,心頭就是一陣緊縮,當年他面對黑暗騎士,都沒有這種寒意,這裏,又有多少罪不該死的人呢?

他自嘲的一笑,自己的心是不是太軟了一些?

不過,監獄中,又有著一絲紅光,這紅光和土地的紅光不同,充滿著暴虐的氣息,但是偏偏又帶著神明的氣息,方信看過去,就看見獄中侍奉的獄神。

班頭領著,就上去一拜,並且上了香,方信除了年祭時祭祀一下,這時卻不必拜,也上了根香,這才發覺,自己自受了官職之後,其實身上就帶著一股紅光,很是粗大,再仔細看著獄丁之類,也有一絲,這就是凡是受了公職,自然就獲得了朝廷大氣數的一部分,雖然這一部分實在是微不足道,但是也足以防禦一般鬼的侵襲了。

而且,收此公職,你所作的,自然就成為朝廷氣數的一部分,是善是惡都有因果,因此嚴格地來說,其實朝廷氣數,就是由這等無數大小公職組成了一半以上。

原來如此,方信倒很長時間,沒有從這個角度看問題了,當下就說著:“那個要著酒肉的人,又是何人,領本縣去看看。”

“是,此人是吳傑,祖上是軍戶出身,學了一些本事,在附近也算有小名氣,前陣子,打傷了人,前知縣判了他三年,現在才一年多,父母早死,原本有個姘頭,這時也跑了,沒有人送酒菜,因此吵著。”劉覺明解釋地說著。

方信恩恩兩聲,隨意跟了上去,一看,卻吃了一驚。

此人相貌醜陋,同樣黑瘦,亂發篷松,破衣黴味,但是獄神的紅光,竟然落不到他的身上,因為此人身上,就帶著一股濃烈的煞氣。

方信很是奇怪,仔細看去。

這個世界的獄神,同為正神,由天子所封,多半是原本司法監獄方面的人員死後得封(天子受命於天,有權冊封這類小神,並且會受到這個世界的承認),無論生前有無法力,死後獲得的,卻是名副其實的神力,卻壓制不住這人?

等仔細看得這煞氣,並不是他這世所作所為,而是前世所寄,心中就是一動。

“這人家傳是誰?仔細說來。”

“這人說起,還是當年太祖時,在張大將軍門下做事,聽說還是一個從八品的宣節副尉,很是有些武功,也立了一些軍功,後來負傷,就留在這裏定居了,後來對土夷作戰時戰死,當時後面兩代,是受蔭在衙門內混個差事,等到了他這代,平時就在鄉裏橫行霸道,蔡知縣就尋了個因頭,把他拿下入獄了,噫,怎麽現在就一聲不吭了?”劉覺明很是奇怪,這人平時很囂張的,就算在獄中,也很有一些蠻橫,不過看在也算是衙兵出身地份上,受的苦就少了許多。

“軍戶出身,嘿嘿,真還不錯啊!”方信心中一動,當下冷哼一聲:“吳傑,你見了本縣,還不行禮?”

這本縣一出,本來躺在破爛稻草上的這人就猛地一睜眼:“你是縣令?蔡旭調走了,還是死了?”

“大膽,你敢直稱官人姓名?”劉覺明怒吼一聲,就要開門鞭打。

如果在沒有入獄前,對這人他還畏懼幾分,畢竟在衙門中,他當差,武功也是數一數二,但是入獄一年多,按照監獄的規矩,就是餓得他們半死不活,就算再強的人,一年下來,也骨瘦如柴,怕他什麽?

“慢,你祖上是從八品的宣節副尉,跟著張大將軍門下做事?你以前是衙門中辦差的?”方信問著。

“是又怎麽樣?你賞我酒肉啊!”吳傑眼睛一挺,說著。

“賞你酒肉又何難?劉覺明,給我找找,有沒有酒肉!”方信就這樣說著,其實人的命格很奇怪的,方信總結了一下,一個叫器,一個叫氣。

什麽叫器,就是最大的容納度,也就是可以做到最高的程度是什麽,這種相當難突破。

但是追究器的大小其實對大部分人來說,是一種沒有用途的事情,因為大部分人都不會達到自己人生最高頂點。

草莽之中,器大可容一郡一省的人也有,只是他們大部分情況下,是沒有機會發展出來,有的話,也就是亂世出英雄了。

氣就是器容納的東西,方信是以自己的感覺方法來說的,命運福禍,和這很有關系,而現在此人,觀其器相,卻還真是一郡一省之量,比起原本李睿還強一些。

氣也比原本的李睿強,這種煞氣,日後出獄,應該就是地痞流氓的頭目,如果世道稍亂,就是一個山大王,再亂,說不定就是一股起義軍將領呢!這樣想著,卻見監獄小頭目上來:“大人,小人這裏有一壺酒,幾斤豬頭肉,不知可好?”

“好了,快拿來,我都半年沒有聞到肉味了。”吳傑大聲喊著,等拿了過來,就一把抓過,咕嘟地喝著,然後狼吞虎咽。

方信笑瞇瞇的看他吃完,說著:“吳傑,你原本是軍將之後,又當過公差,本縣正缺少一個侍從,你就跟我辦差吧,如何?”

“那我就跟著你了,給大人磕頭了!”吳傑擦了擦嘴,就跪了下來。

“大人?”劉覺明臉色就有些難看了。

“怎麽,你對我的處置有意見?”方信有些不快地問著。

“不,當然沒有。”劉覺明心中一凜,連忙說著。

吳傑不過是小罪,又不是十惡不赦的罪犯,知縣自然有權力生殺予奪,放人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,這就是古代知縣的大權了。

“放他出去,然後就領個衙兵的差,以後就跟著本縣了。”方信淡然說著,但是說完,卻覺得一動,不由看了看他,又看了看自己,又吃了一驚。

原來,方信這話出口,頓時對方就多了一絲紅光,並且就和他原本的煞氣結合起來,而自己原本粗大的紅色官氣,卻削了整整三成!

而且,兩股氣息相連,自己雖然壓制住了對方,但是對方還有些桀驁不訓,這是因為自己的官氣還不夠強的緣故,也是因為對方也沒有受到自己好處的緣故。

原來招攬於他,是要承擔此人的因果,並且以後的責任,方信若有所悟,不過無所謂,這人用得好,同樣可以為自己增加氣數和功德,不過是現在支出罷了。

方信頓了一頓,就不再考慮這事,對著劉覺明說著:“新年了,你看這臥草,濕透爛透了,把他們分批放在外面曬些太陽,臥草也換上新的幹的,沒有家人送的,也給點葷菜吃,也算是過年罷!”

“是,大人!”劉覺明說著。

這個世界,當然有著神道。

其實,也算是華夏文明特色的神道了。

只是在這文明圈中,天子受命於天,就等於接過了大地上的神權,所以才有這句話:國之大事,唯祭唯戰。

當然,天子幹涉神道的力量也是有限,本身壽命和神通上受到了極大限制,也就是說,天子自己基本上不可能通過修煉而延長壽命,也不太可能獲得神通。

但是他卻可以剝奪和賜予某些神道——在法定的祭祀場合上。

比如說,剛才所見的獄神,就是天子冊封的神道,多來自刑法方面人員,因此雖是正神,卻十分暴虐兇殘,但是鎮壓監獄很是有效,冤死者靈魂基本上不太可能反抗。

當然,其實假如縣中設了正九品司法曹,那下面就會有一個從九品的縣獄吏,這和巡檢同級,一個管理監獄,一個管理治安,而獲得了官位的縣獄吏,只要保持著日日上香,就可以在關鍵時使用神打——請獄神上身(當然獄兵其實也可以,只是沒有品級,就相對難些)。

一旦請了,短時間內,就可獲得獄神的武功和神力,自可鎮壓監獄暴亂,但是獄神是殘暴的神道,請了會傷身,甚至某種程度上折壽。

陰陽不分家,森嚴的品級,也算是這個世界的規則,方信受此陽職,位居七品,至少在沒有剝奪官職前,他的地位其實還在獄神之上,當然凡人官職總有時間限制,而這等陰神,卻可長久下去。

這間等等,情況非常微妙。

吳傑出獄後,洗了澡,換了衙兵的公服,就來拜見過了方信,這樣過了一周,吳傑就很明顯精神起來,手持軍刀,就跟著了方信。

原本劉覺明領導的衙兵班子,經過這些年經營,已經難以容下,因此吳傑也聰明,雖領了衙兵的公差,但是卻成了方信的貼身護衛,這也正合方信之意,甚至你越排擠越好,這樣吳傑就沒有其他出路,只得跟著方信了。

這一日上午,方信無事,起身走走,就看見吳傑手揮長刀,正在院中鍛煉。

“吳傑,你這練的是軍刀吧?”這刀法淩厲狠辣,方信看了幾眼,就說著。

“回大人的話,正是祖傳下來的軍中刀法!”吳傑喘息著,停了下來。

“那你家有沒有武備志?”

“回大人的話,有的,當年八品以上,就有賜下,祖上當年,就蒙朝廷恩典,賜了一本,一直藏在家中。”

“那好,你好好修習上面的東西,會有用。”方信意味深長地說著。

這個世界,省貢院中,就有本《武備志》,裏面就有非常精華的劍法劍訣、煉氣法、兵法謀略、以及刀法精華,這本書是大楚太祖時命人采集所寫,由許多經過百戰的將領和悍士貢獻心得,如不是古代無法系統化,原理化,幾乎就等於主位面三階劍刀術了。

當然,《武備志》這樣珍貴的兵書,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有機會接觸的東西,地球明朝名將戚繼光曾說:刀法甚多,傳其妙者絕寡,軍中諸技,惟刀劍法少傳。

這種《武備志》珍貴書籍,一般只會在軍中流存,而且必是將門世家,不可能隨便能流傳到普通士兵和民間手中,因為持一本,吃透了,就可自成一家。

至於江湖上的武功門派,說穿了,一般開武館的,也就是一階程度,而一般白道黑道開鏢局的,也到二階頂天了,差不多就是軍中百夫長的水平。

那些為了學一技一能,而拜師學藝,奮鬥十幾年的年輕人,卻不知道,這種技能,在官府書庫中多得是。

對於讀書人來說,特別是高級讀書人,比如說舉人,這些東西無非是隨手可看的東西,隨便拿一本就是所謂的秘籍,省貢院還不算專門收集這類的書籍,但是隨便找找,也找到了十幾本好東西。

如果進了翰林,還不知道裏面有多少好東西,就這樣漫不經心地放在那裏呢!

可惜,沒有幾個讀書人,會去真正學這些劍術,當成雜書看看倒是津津有味。

方信正想又說些什麽,突然之間,外面傳報過來:“大人,閔凡柏回來交差!”

方信頓時精神一震,說著:“快叫他進來。”

閔凡柏是他這幾個月挑選出地一個公差,很是伶俐,又有些本事,前一陣給他一個很重要的任務,果然,就見他進來,行個禮:“大人,小人回來了。”

“家中情況怎麽樣?”方信就問著。

“回大人的話,家中情況甚好,兩位夫人都有身孕,有人服侍,送上了老爺的信和禮物,老夫人非常開心,還賞十兩銀子給小人。”

“賞的好,賞的好,這是你應該得的,老夫人身體還好吧?”

“老夫人是有福之人,身體很好,她說,別掛念著家裏,家裏都很好,讓大人安心,這是老夫人,三位夫人的信!”閔凡柏連忙從內兜中,取出了三封信,遞了上去。

“很好,很好,我很高興,來,跟我來,本縣就再賞你十兩銀子,能在二個月來回,你實在辛苦了。”方信說著,這倒是真心話,因為路途遙遠,二個月就一次來回,雖有馬匹,也實是不容易。

“謝大人!”閔凡柏樂滋滋地說著,跟了上去,辛苦當然辛苦,他也想早點辦好差事,回來過年啊,現在都是臘月二十八了。

到了內房,方信先是開信,目光覆雜地閱讀著,沈默半響才又問著:“那我派去查看的那一家呢?也找到了?”

“大人,就在順路上,找到了,鄭心安,幼子三歲,鄭順,小人奉你的命,就還了他一百兩銀子。”

方信“恩”的一聲,轉了幾圈,回過頭來,森然說著:“你有無貪著折扣?如有,現在可說,不然等我查出,哼!”

“大人,小人怎敢,這是收據。”閔凡柏立刻撲通一聲跪下,說著,遞上一張紙條。

“那好,說說他們現在的情況。”方信拿過來,看著,怔了怔,才說著。

“他們的情況不是很好,聽說原本女人,是青樓管事,本有一個住宅,後來她死了,這家就被趕了出去,現在住在城中小屋中,這一百兩銀子,送得正是時候!”閔凡柏揣摩著上司心意,說著。

方信心情有些覆雜,他當這知縣,其實就是這縣的束縛靈,非特殊允許,不要說游山玩水了,就是想出縣回去看看家人都不可以,沈默半響才說著:“你差事辦得不錯,這是十兩,你拿下去吧,都臘月二十八了,今天就直接回家去,來年十五前來辦差!”

“是,多謝大人!”閔凡柏連連拜謝,其實這次他收獲甚豐,路費二十兩,他省吃儉用,只花了十兩,老夫人賞了十兩沒錯,但是三個夫人都有賞賜,大夫人賞了九兩,二夫人賞了八兩,三夫人也賞了八兩,再加上現在知縣老爺又賞了十兩,這二個月,賺了整整五十五兩銀子!

比得上十年當差的薪水了。

見閔凡柏退了出去,方信心中一松,可以回去見那個李菲了。

這次是五月來,到現在是十二月底,就是7個月,現實世界是20天,也應該去看看蕭冰了,畢竟現在是算是新婚期間,脫離時間長了,不好。

至於許多政事,都已經一手安排下去,這些功德,就算由化身來主持,也算到玉如意中——事實上,就算是化身自己賺的功德,自己也獲得一部分,只是比例只有十分之一左右。

封建社會的知縣,其實真的沒有多少事做,除非是自己想做,化身應該處理得不錯才是,這些天一直沒有打開玉如意,也看看功德。

當下,見得四周無人,就拿出了玉如意,見到了有630份功德。

原本玉如意中,大概有五百功德,這個世界後土娘娘的傳播,因他而起,也算是功德,雖然沒有原本爆炸性發展,但是穩定到每日(這日是指主世界的日,這世界的一年),也有3份功德左右,而主世界慈善基金,以及上次中世紀位面都各有1天1份地穩定功德,因此這20天,大概有100份功德。

那當到知縣到現在,才得了30份功德,不過,考慮到現在主要政策,還沒有見效,還沒有惠及萬民,功德不多,這可以理解。

想到這裏,方信不再猶豫,呼喚著密碼,現在他在基地權限很高,A級,因此基地立刻響應了他的命令,位面傳遞器立刻過來,將他的靈魂,轉移回了主位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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